全面發展循環回收系統  增加貧困勞工就業機會

香港•20008 綠領聯盟意見書 (由綠色和平草擬)

.背景

樂施會最新的研究報告顯示,即使是基於保守的估計,1999年香港的邊緣勞工(包括失業、就業不足和貧窮勞工)總數已達64.3萬人,佔總勞動人口18.5%。如果計算婦女和年長勞工的隱性失業的情況,實際的邊緣勞工數目更多。現時香港每5個勞動人口中,便有一個屬於貧困的邊緣勞工。本港經濟體系在政府的全力催谷下正在向所謂資訊高科技金融等方向發展,令到這些低教育、低技術並位於社會最底層的貧困邊緣勞工階層無緣分享經濟復蘇的成果。在所謂新經濟趨勢下,如何避免而非加劇貧富懸殊是任何一個有責任的政府所必須面對的難題。已經有許多團體要求政府和社會不僅應該為這些邊緣勞工創造和提供更多可以發揮其能力的穩定和有保障的職業,並應該建立社區保障和互助經濟體系,以改善眾多貧困勞工階層及其家庭的貧窮生活處境。

另一方面,國外很多研究和經驗顯示,把城市廢物管理建基於全面發展廢棄物分類循環回收系統,不僅可以有效減少傳統的堆填方式對土地資源和自然資源的浪費,亦可以避免發展昂貴並可產生新污染的焚化方式處理垃圾。更重要的是全面的城市廢棄物分類循環回收系統,是一種勞動密集型產業,需要大量的綠領工人(greencollar worker),可以為所在城市的低技術工人提供大量長期和穩定的就業機會。而交換、重复使用許多可以再用的物品,如二手家俬、電器、電腦、衣服和啤酒、牛奶、飲料瓶等,其實是社區互助經濟體系的一部分,不僅可以物盡其用,更可以幫助貧困家庭減少生活擔負。

.發展循環回收系統與增加就業機會的案例

令人感興趣的是一些人口、面積、密度與香港相似的城市和地區,也可以成功建立全面的廢物-分類-環保工業-綠色產品的循環回收系統(Closed loop)。並提供數目可觀的相關的綠色就業職位。

英國:19988月,一份由倫敦規劃諮詢委員會(London Planning Advisory Committee)和泰晤士地區環境保護署(Environment Agency-Thames Region)委托完成的有關倫敦廢物管理策略報告(Re-Inventing Waste, Towards a London Waste Strategy)指出,即使是基於保守的計算,在600萬都市人口的大倫敦地區(每年產生約960萬噸城市廢物)實行全面的城市垃圾分類循環回收系統較之采用傳統的堆填方式或焚化方式處理都市廢物,可以在9年內多直接創造14000個就業職位。

這些直接職位包括廢物收集、分類、打包、運輸、加工廠、管理經營和銷售等。另外還創造21000個間接就業職位,主要是相關上、下游服務行業,如廢物回收、運輸、再造工業設施設備的製造、管理、維修,對市民減廢、分類、循環、回收的教育、訓練、支援等輔助服務,循環再造產品的推廣銷售等。倫敦的研究和實踐結果顯示,由於廢物變成循環再造產品的增值,和廢物減少而令堆填焚化的成本降低,所以實行全面的城市垃圾分類循環回收系統較之傳統方式非但沒有增加整體廢物處理成本,反而每年為倫敦貢獻至少1億英鎊(12億港元)的收入。

美國:另外一個類似例子是美國東北首都城市地區,包括三個大城市:Balti-moreWashingtonDCRichmond,共計人口660萬,每年約產生1100萬噸城市廢物。該都市區共享一個廢物回收系統。當廢物循環再造回收由10%(相當目前本港家居廢物循環回收率)增長到30%時,所創造的就業職位由原來的1000個增加到5000個。如果該都市區的廢物循環再造系統趨向更高的回收率時(大約70%),所創造的相關就業職位可以達到14315個。

台灣:台灣環境保護署的資料顯示,目前台灣合計有19.5萬人口從事資源回收再造行業(其中18.2萬人從事資源回收行業,1.3萬人從事再造行業),佔全台灣總就業職位數的2.1%,而且資源回收行業所吸納的主要是低技術的基層勞工。開展廢物資源回收運動,不僅令到台灣的垃圾處理量減少(1998年的888萬噸下降到1999年的856萬噸);另外還創造更多新的就業職位。

以台北市為例,今年71日開始實行全面的家居廢棄物分類循環回收制度後,一方面使回收隊的工作需求量劇增50%(由每家每星期收集二次增加到三次),另外一方面,收集到的可回收再用的物料數量增加近四倍,令到現有的分揀工人根本不足以應付龐大的工作量。因此在實施家居廢棄物分類回收制度後僅僅兩個星期,台北市政府便需要緊急招募300個分類回收工人,並表示還將陸續招收更多相關職位的工人。

.香港發展循環回收就業:問題和機會

香港的城市人口規模和都市廢物產生量和以上城市非常類似。如果全面推行垃圾分類循環回收系統,將會比這些城市創造更多的綠色就業職位(green jobs),這是因為():本港有更充足的人力資源,可以實行從廢物源頭(即回收箱)收集、分類的方式而不應該采用在廢物收集站(或轉運站)才分類的方法,這不僅可以确保廢物在被污染之前已經被分類收集,以及令工人在較清洁的環境從事分類工作,還可以制造更多的工作職位;():本港的高密度的建筑和較狹小的住宅空間,令大部分市民不可能使用自動化程度較高的歐美庭院式(court)廢物分類回收系統,而是依賴路邊式(kerbside)或屋村式(estate)的廢物分類收集系統,其他城市的經驗顯示,這後兩種廢物分類收集系統需要更多工人提供支援輔助服務。

本港在擴大和完善全面的城市垃圾分類循環回收系統,創造更多的綠色就業職位方面有非常大的潛在發展空間。綠色和平最近對全港減少廢物和循環回收狀況調查,發現由政府部門管理的廢物回收系統非常不完善。例如,食物環境衛生署在全港公眾范圍(公園、街道、公眾市政、文娛及康樂設施)設立18200個垃圾回收設施(16000個垃圾箱和2000多個垃圾收集站),但其中僅148個設有廢物分類回收設施,占總數僅0.8%。這不僅影響到本港的路邊式廢物分類收集程度;而且這2000多個垃圾收集站也負責從全港住宅、辦公室和商業地方收集廢物,所以缺乏公共廢物分類回收設施,對住宅、辦公室和商業等地方的廢物分類回收率也有相當負面的影響。

本港的廢物轉運系統也非常不利於廢物分類回收。食物環境衛生署管理的400多台廢物運輸車,無一設有廢物分類運送功能;環境保護署管理全港9個大型垃圾轉運站,無一設有廢物分類回收、儲存和處理設施。相反,該署要求市民、學校、屋苑、公司自行實行廢物分類回收,然後直接和廢物回收商聯絡,以市場方式收集已分類廢物。但現有的廢物回收公司經常因為個別地點已分類廢物的數量太少,或距离太遠,或價值不高而拒絕逐個回收。因而導致大部分已分類廢物重新混合作為普通垃圾,經過政府部門管理的垃圾收集站、廢物運輸車和垃圾轉運站後,送往堆填區處理。

上述本港不完善的廢物回收循環系統造成一系列的嚴重後果:()大量的可循環再造的物料,如廢紙、塑膠、可堆肥有機物等被白白浪費;()垃圾堆填區消耗大量本港稀有的土地資源;()迅速增長的垃圾危機令政府計劃興建更昂貴的焚化爐來處理可循環再造的物料;()更重要的是這些失當廢物管理策略損害本港潛在龐大相關的環保就業機會。

.分析1:提高本港家居廢紙回收比率所可能增加的就業機會

以本港家居廢紙回收為例,基於政府公布的減少廢物綱要計劃(見減少廢物綱要計劃第三章表3.1)中的1994年調查資料(希望環境保護署可以提供更新的調查資料),每年本港家居廢紙(包括紙和紙板)產生量為57萬噸(相信現在數量會更多),但實際回收量僅為16萬噸。根据上述類似城市的經驗,實行完善的廢物循環再造系統可令家居廢紙回收率達75%。即本港家居廢紙還應可以多回收:

57萬噸x75%-16萬噸=26.75萬噸

多回收的26.75萬噸家居廢紙的直接經濟效果是減少垃圾堆填費用(每噸平均900港元)和增加賣廢紙收入(目前每噸平均600港元),每年總收入達:

26.75萬噸x(900+600港元/)=4.0125億港元

保守計算,如果總收入中即使僅50%用於聘請廢紙收集、分類工人,以每個工人年薪8萬港元計算,即可以直接增加2500個長期而穩定的就業職位。因為目前每年本港家居廢紙(包括紙和紙板)產生量遠比1994年的57萬噸為多,所以提高本港家居廢紙回收比率所可能增加的就業機會數量會較上述的2500個更多。如果計算廢紙運輸、工廠、管理經營和銷售等鏈式職位,所增加的間接就業機會將會更龐大。增加其他可以循環再造物料的分類回收率,亦會創造更多類似的就業效果。

.分析2:改善各廢物回收環節所可能增加的就業機會

改善政府部門的實際操作也可以在提高廢物分類回收率的同時,創造更多的就業職位。例如,按照國外城市的經驗,路邊式(kerbside)廢物收集站至少應該有10%具有分類回收功能。食物環境衛生署在全港的16000多個垃圾箱中應挑選廢物數量最多的1600個設置分類回收功能,另外2000多個垃圾收集站應該全部設置分類回收系統。所需要增加的廢物分類回收工作量應該由政府外判承包商雇請工人操作,或由社會互助團體負責聘請所在社區的邊緣勞工管理(應該優先聘請原先已在本社區從事拾荒者加入分類回收隊),估計至少需要新增加2100多個就業職位。除所收集到的有再造價值廢物的收入由工人所得之外,根据所收集到的可循環廢物的數量所節省的廢物堆填處理費,政府並應該給予承包商和工人作為獎勵和禰補運作成本。

為填補市民和廢物回收商之間的廢物收集鏈的裂口,避免再出現市民、學校、屋苑、公司在實行廢物分類回收後,廢物回收公司因為很多地點已分類廢物的數量太少而拒絕逐個回收的問題,食物環境衛生署的400多輛垃圾運輸車和另外數百輛私營垃圾收集車都應該增設有廢物分類運送功能,將分散的已經分類廢物集中送到一些特別地點,出售給廢物回收商;或采用上述由政府委托承包商雇請工人收集,而政府給予相應的市政服務費用,並回饋所節省的廢物堆填處理費的方式。以每輛垃圾運輸車需要多一位工人計算,估計至少新增加1000個就業職位。

社區減廢網絡更可以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針對目前幾乎所有的公營房屋和很多私人房屋大廈雖然在大堂設有一套分類回收桶,但並無專業廢物分類回收工人收集管理,導致很多已經分類的廢物仍然被送到堆填處理;而且居民仍然希望就近每層樓有分類回收桶可以容納分類廢物,所以每個屋村都應該設立專職的有別於普通清洁工作的廢物分類回收工人隊伍,每日逐層樓和逐個回收桶收集已經分類的廢物。其收入由售賣廢物所得、大廈管理費補貼和政府回饋節省的廢物堆填處理費為主。以全港500個大中型屋村(僅公共房屋便有198個屋村)每個屋村平均增加4個工人計算,可以增加2000個就業職位。

對於以單棟住宅、工商大廈為主的地區,例如上環、灣仔、旺角等地方,應該設立社區廢物分類回收隊;每日逐棟、逐層樓、逐間寫字樓、商鋪收集已經分類的廢物。其收入由售賣廢物所得、大廈管理費補貼、部分政府市政服務費用和回饋節省的廢物堆填處理費為主。建立社區廢物分類回收中心,還可以發揮其他的功能,例如為啤酒、牛奶、飲料製造業收集和轉運玻璃瓶、塑膠瓶等可重复使用的容器,並收取相應的服務費用。在社區內或在社區之間建立物盡其用交換網絡,收集二手家俬、電器、電腦、衣服等可再利用物品,經過适當的修理和維護,以低價或免費提供給低收入家庭使用。粗略估計,全港社區廢物分類回收網絡可以增加至少2500個就業職位。

上述分析顯示,僅僅是在廢物分類收集這個環節便可以即時直接增加至少5600個就業機會(其中僅家居廢紙回收便可以增加2500個就業機會)。其他環節,例如有機廢物經過分類收集和堆肥過程後,轉化為有機肥料,直接在本港農業或園藝業應用,或輸出到珠江三角洲農業地區使用等;特別是發展完善本港廢物分類收集後的循環再造產業,例如再造紙、玻璃廠產品的加工、銷售、出口過程,將提供更多的直接和間接的就業機會。

按照國外類似城市如倫敦和美國首都地區的減少廢物、創造就業的經驗,本港發展全面的都市廢物分類循環回收系統將比較用堆填方式或焚化方式處理都市廢物,估計可以在數年內多創造近16000個就業職位(詳細研究報告將在近期公布)。更重要的是把減少廢物運動與創造就業機會和發展社區經濟結合,將令本港逐步建立一套可持續發展的把廢物轉化為資源的環境-就業-社區經濟系統,從而把解決環境問題與幫助消除貧窮問題結合起來。

.政府和民間團體在減少廢物與就業機會運動中的責任

要在本港全面推行城市垃圾分類循環回收系統,創造更多的綠色就業職位,政府的都市廢物管理政策的必須從根本上加以調整和改變。政府的減少廢物綱要計劃不應該僅僅著眼於從技術上減少廢物體積,更應該加以修改,把積极發展全面推行垃圾分類回收系統,支持回收再造工業發展,創造更多的綠色就業機會,增加作為減少廢物綱要計劃中的核心策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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